依氧O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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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以东一直是个随性的人,随性到仿佛与这个密闭到令人窒息的城市毫无关联。


她爱和别人打招呼,尽管大多数时候会被有意或无意地无视掉,但她从不气馁,每次和别人接触都要用这种温和且调皮的手段骚扰一下他们。


对这座设施里的物件或人,柏林以东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喜欢”或“讨厌”的情况:她绝对不会对着厚重如永久防御工事一般厚重的混凝土墙表达赞美之情——尽管负责这座设施的长官特地把她的房间墙壁粉刷成了和柏林以东围巾一样的蓝色,也不会对这四堵墙表示出很强烈的敌意——尽管这些墙把自己封在了这个大号的水泥罐头里,并且乱发脾气是要被关禁闭的。


而这座设施里的一切对柏林以东来说都和这些墙差不多,无趣枯燥且乏味,但她必须学会接受这一切来保证自己不会在被“释放”之前就疯掉。


毕竟,如果钥匙插不进锁孔,那就要换一把钥匙,而不是换一把锁。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里为数不多能让柏林以东有点特殊印象的人大概就是那位长官,虽然长相很不错,但老是板着个脸,像带了一副面具一样,而且每次出现都穿着那身铅灰色的制服,硬生生把自己封进了套子里。


据说这位女士在二战时期就为第三帝国的秘密警察效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现在在东柏林管理他们这些可悲且邪恶的监听员纯属回归老本行,难怪她对这份工作这么得心应手。


虽然她没做过自我介绍,但是从各种文件上的极难辨认的签名上来看,她大概叫“娜乐(Nale)”或者“奈乐(Nele)”,不过鉴于“奈乐(Nele)”可能是“科妮莉娅(Cornelia)”的昵称,而正式文件上大概都是签全名,所以她叫“娜乐”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过柏林以东并不怎么讨厌她,甚至稍微有点喜欢她,她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这位长官的金色卷发上总有淡淡的香波残留的味道——大多是时候是花香味,有的时候是薄荷味。


当然,这种感觉在被她丢进禁闭室的时候会荡然无存。


这里的特工给监听员们准备了舒适的衣服,娜乐会要求他们定期更衣以方便洗衣房把他们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虽然柏林以东不理解在这个根本没人看的地方穿着太干净的衣服有什么意义,但她还是相对喜欢清洗之后晾干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


但是不管柏林身上套着的大衣和围巾多么舒适,那条渐变色的裤袜总会勒得她有些不舒服,娜乐在柏林以东一把拽住她的衣角要求她给自己换更宽松的裤袜的时候,娜乐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嘴就把监听员小姐弄得哑口无言。


“只是你吃太胖了才会觉得勒,等你瘦下来就好了。”


每次她提出要求的时候,娜乐都会用各种“合理的理由”把她憋回去,仿佛柏林以东在她眼里只是台机器一样。


柏林以东对自己的印象倒和机器无关——她更感觉自己是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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